在转变中探索前行的大学路

期次:江苏科技大学校报第715期    作者:口述:陈 宽 整理:杜伟伟   查看:54
       我1928年5月出生,1946年考入清华大学电机专业学习。记得有一部上海校友拍的电影《20年后我们再相会》,已经放映超过10年了,记录了当时上海中专学校的历史。我到学校的时候,学校还是原来上海的那一套班子,但是最好的中专不一定能办好大学,好大学不一定能够办好中专,师资力量是一个关键,当时我们学校的教师人品和素质都非常好,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“文革”后,六机部决定要派一个代表团到日本去,组建这个教育考察团的责任就交到哈尔滨,哈军工书记把具体工作交给我。我们一共12个人,1个教务主管,10个哈军工的,还有1个名额给了镇江船校,当时的船校马上就要升为大学,也是在这个时候,我认识了刘东明书记。这一批去日本的人都是哈尔滨业内的佼佼者,很多人后来都成为院长、书记甚至是院士。在日本的30多天里,我们在东京大学、大阪大学、长崎大学等地非常认真仔细地学习,受益匪浅。在这个过程中,刘书记对我这个秘书的工作印象深刻,一定要求我去镇江,当年我离开哈军工的时候,还有很多人要跟我一起走,也让我很感动。
       学校一开始面临的就是办学思想和观念的转变,但很多东西还没有真正转变过来,遇到很多困难。我们的教师对造船工业有很深的感情,他们一辈子可以说都在船厂附近长大的,所以不想离开上海,大部分教师家属都在上海,自己在镇江与家人分居多年,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没有一个完整的生活,很难集中精力搞好教学。我当时是支持迁到镇江的,因为热闹的地方不能办学,门口商店、餐厅、娱乐场所等等都有影响,所有好的学校都离闹市区远一点。另一方面,“文革”的破坏造成很多脱节,大家需要一个适应过程。最后,办学观念由原来的职业学校转变为大学就完全不一样,双方都需要接近对方,融合在一起。我们当时很多同志都是学校的优等生,精挑细选留校工作,素质非常高,工作也是兢兢业业没话说。只是教育思想和观念的转变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。当时提出的2Q(Quantityandquality),就是工作量的质量和数量,这在大学早就有了,但在我们学校还不太适应。大学和中专对人才的要求不一样,越向上层发展越是注重思路的开阔性。
       学校的发展需要不断改变领导干部的办学思想,不是追求时髦。当时学校大多数人做的事情还是老老实实做出产品,主攻产品做得牢靠、做得耐用。另外还有一批人是把想象力变成现实,而且所用的周期越来越短,在实际运用中作用非常大。这两种人的培养要有所不同,一个职业性更强点,一个实用性更强点,这两种都需要,缺了哪一种都不行。船校的时候有的同志就已经开始搞深水开采、采石油,我们认为这些将来肯定需要。还有上海的老教师一听声音就知道机器哪里出问题了,哪里的螺丝松了,这都很了不起。我们学校教学思想的改变比较好,现在好高骛远的人多,脚踏实地的少,比较起来我们当时是非常踏实的。
1983年,我从副院长升为院长。我主张学校就要办学校的事,那就是学术。人是这里最重要的。原来老大学,老传统,没什么杂七杂八的干部、工人这些事情。我在清华当过食堂的主任,有5个食堂,都是学生当主任,找个头,头找一帮工人,500人的饭,做得到就做,做不好第二天换人。我这个食堂主任照样上我的课,做我的作业,业余时间随带管一管,那时没有什么专职干部管,我也不拿一分钱工钱。学校管理方面基本上都是学生,一方面减少了学校的开支,另一方面学生也借此锻炼了自己。
我刚到学校来的时候,感觉和在清华的办学不一样了,大学后勤这一块根本是不管的,食堂就是小店,你愿意吃就吃,不愿意吃就随便找个地方。学校里机构很简单,主要引导启发思想,也包括技术训练。不能搞得太死也不能搞得太活,搞得太活了就没边了,搞得太死,以后淘汰了怎么办?以前工程训练队伍大多数在第一线,盖房子,搞科研,现在是把理论变成很实用很简单耐用的现实产品。当时我们不可能都像清华办学,但是必须也要有点清华精神,想好了怎么把香蕉种好了,既要成本降低,又质量要好,兼顾两者需要我们的拼搏和钻研精神。学校刚开始遇到很多技术困难,从上海拉来两台机器,根本没办法用的。我在哈军工的时候,早期的计算机不好用了,平均每50小时要检修一次,那时大家甚至都在想电子产品将来能用吗?我在哈军工的时候,一个年轻老师是德国留学生,有一辆自行车已经骑了40年了,德国的产品质量就是这么有保证。所以,现在学校很多地方需要改革,该严格的地方要严格,保证质量的人才一定要;但是另一方面,创新的、很吸引人的产品也需要,因此既要有很开阔的思路,又要有很细腻的工作,一步一步把不会的东西做了,质量不够好,不可靠,寿命短是绝对不行了。这就要求我们培养“这个螺丝钉敲下去用上20年”的人才,要有这样的劲头,不能歧视“空想”。大学还要教会一些基本功,偏废哪一方都不行,过多的专业化不行,但是过多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行,学校的学制和管理都要与目标要求跟得上趟,这就是我们当时办学的理念和方向。
       现在学校有了一些新生事物,有了不少办学点。教师到办学点上课,实用人才培养数量要多,铺的要开。另外一个方向是往研究生、博士生、博士后方向发展。我们有个别专业还是国内比较领先的,比如眼前要搞的深水工程。学校要搞尖端科技不容易,要搞普及也不容易。现在叫江苏科技大学,这个名字很好。我觉得可以搞点办学点、工厂,地方会很欢迎。可以开10个8个“分店”,横向发展,费的力气并不多,今天在这里上课,明天开个车到另外一个地方上几节课,这个现在很容易实现。另一方面我们要集中精锐力量,办一些国家需要、科技发展也需要的重点项目,比如海底开发。这个领域少数人是专家,可以利用研究生工作来开发。我曾经试图把这两样做好,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,也未能找到恰当的方法来实现。
       学校现在一进大门的玉兰池就是我设计的。当时建造这个引起了很大争议,不少人认为花几万块钱建这个破水池,还不如盖两栋家属楼。我认为,我们学校要看起来像一个大学需要有这样一块如水墨画般的地方,后来还有了小山、走廊组成的后花园。当时玉兰池是所有人义务劳动建起来的,没有请人,都是干部带头自己动手,花了大概8万块钱,也是顶着压力建起来的。原来学校的图书馆在四系老楼那里,面积非常小,我提出从中专到大学必须要有一个大的图书馆,藏书多少多少万册,才像所大学,图书馆后面的演讲厅也是当时一起盖起来的。当时学校要解决教师住房问题,在现在的幼儿园那里盖房子,盖了8栋的5层楼房,结果教师都说太远没有人愿意去。我就首先做自己女儿的工作,让她带头搬过去,把爱人也从哈尔滨市级医院的主治医生调到镇江针织厂做了厂医,如今工厂倒闭,爱人也成了下岗工人。但作为领导干部,就要能起到表率作用。(2657)